变相裁员的暗潮正在互联网行业中涌动。电商、手机、知识付费、社交平台都有裁员的苗头。除了BAT这些老牌巨头，互联网行业二三线的后来者，在主商业模式没能带来充足利润支撑运营和扩张之时，需要给投资者交出一份亮眼报表时，通过变相裁员来减少成本支出，其行动并不难理解。但这只是表面能给出的标准答案，互联网风口渐失却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严酷现实。
新金融记者 彭俊勇 曹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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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互联网行业在快速增长之下“压力山大”：呈现出巨头触角越伸越广导致的行业“马太效应”凸显、资本市场遇到“资金荒”、估值泡沫进一步破裂的局面，对二三线互联网企业来说，实在不够友好。
在所有压力面前，创新不够则是最直接的原因。2018年开年第一个风口——直播答题曾经引得资本摩拳擦掌，然而来得快去得更快，到年底已经很少有人再会提及了……
互联网人口红利和流量红利渐渐消失则可能是背后隐藏的主要因素。2017年中国网民总数仅增加了4%，已经稳定在10亿以上，接近饱和，新增用户的成本与5年前相比高得难以招架……
如何在冬天里蛰伏，以更好地迎接下一个春天，有很多种可能，但考验的绝不是互联网公司为裁员寻找借口的能力。
为什么是知乎
“互联网行业没有裁员，只有优化和调整。”在离开知乎后，小石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前半句是“好聚好散，共同走过了一段美好的旅程，离开了也还是朋友”。这个29岁的年轻人是知乎这波裁员潮中的一分子，其在知乎的历史不到一年。
“没有什么遗憾的，大家都是成年职场人士，（离开）该走什么流程就走，该给多少钱就给，别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显然，因为被裁员而不愉快的并不少，仅从涉及的裁员人数上来说，从最开始爆料称为50人，然后逐渐增长到300、500，直至更多。
面对汹涌而来的声音，知乎方面的回应是700人为极端夸大的不实消息。人员优化的数量和比例在正常范围内，每年都会进行员工绩效考核，并予以相应的人员调整和结构优化，以进一步提升组织力。
“业务结构调整、末位淘汰、岗位轮换，这些都是互联网企业进行裁员的常用理由。”一位IT行业猎头向新金融观察记者介绍，“这样做的好处是双方面的，公司可以尽量少担负裁员成本，尽量少引发外界的质疑和不信任；而被迫离开的人也有面子，便于找到下家。”
同时其分析：互联网行业很多岗位是相通的，如果进行业务结构调整，那原有的人去新岗位就好了，用自己的老员工总比新招人成本低。
减少人员数量，节省开支，不只是知乎一家的事情，只是因为所有人里面，知乎影响力最大，自然会首当其冲。得益于互联网时代人们对信息的渴望，知乎呈现出快速崛起的势头，根据其公布数据显示，用户数超过了中国网民总数的1/4。
知乎从2017年开始商业化，广告和知识付费是主要的收入来源。今年8月，知乎公布的商业化数据包括：上半年商业广告营收额相比去年同期增长340%，知识服务产品“知乎大学”已提供超过15000个知识服务产品，知乎大学的付费人次达到 600 万。
还有谁
去年10月完成赴美上市的金融科技公司趣店，同样于日前陷入了裁员风波。
新金融观察记者了解到，市场上传出消息称，趣店已裁员200人，其去年底招聘的管培生，经过激烈的协商，拿着一定的补偿走人，此前“被离职”的趣店员工也在积极准备集体仲裁相关事宜。
“被调整的业务部门，其中之一便是在市场上表现并不乐观的大白汽车。”趣店离职员工告诉新金融观察记者，公司HR发给被辞退员工的邮件中给出的统一理由也是公司业务和架构调整。
去年10 月，大白汽车上线，作为现金贷等金融产品监管趋严背景下，趣店的核心转型业务。且在今年 1 月在线直播答题风行一时，大白汽车同样跟风上线，不仅亿元赞助了映客“芝士超人”，成为其首个广告主，还自己开发了一款类似软产品，参与“撒币”行列当中。
极短的时间内，大白汽车便在全国布局了 179 家门店、近 700 名门店员工，罗敏也豪言要在今年做到全国汽车零售的 TOP5 。
鸡血满满，冲劲十足。可惜事与愿违。年初，趣店集团高级副总裁、大白汽车负责人许龙称，“今年大白汽车和趣店集团要全力以赴卖掉 10 万辆车，交易规模达到 100 亿。”然而，在第二季度财报中，趣店已经将其全年汽车销量目标从 10 万辆下调到了 2.5 万到 3 万辆。
且在今年 9 月份，市场上便已有大白汽车开始逐步裁员、关店的动作，不少门店被关闭，趣店官方称此举系正常运营调整，意在优化较低效能的门店。
不到一年，大白汽车扩张的步伐便戛然而止。转型不力，新业务未能拓展成型，趣店的裁员、优化、调整，也就随之而来。
在大白汽车裁员收缩时，有员工反映没有任何事先沟通和协商，突然间就被通知解除劳动合同之外，趣店将总部南迁至厦门，也存在一些不合理的操作，引发了一些被调整员工的不满。
据悉，在今年7月，趣店正式启用厦门总部，但当时仍有大部分员工留在原北京总部工作。
有消息称，9月份，趣店派遣数百名员工至厦门出差，承诺出差两个月后可返回北京，但出差不足两月，却被告知北京不再设办公地点，之后只能留在厦门工作或离职。这被不少员工视为连蒙带骗。
“这些原同事不是不能接受留下或辞职拿走补偿，只是不能接受以这种事先不告知的方式。”上述趣店离职员工表示，无论是南迁，还是大白汽车的裁员，背后实际上是公司在上市之后一直在谋求业务转型，只是屡屡碰壁。
大白汽车折戟后，趣店又开始尝试线上教育和家政服务行业。新金融观察记者查询工商资料显示，5月22日，厦门趣店文化科技有限公司成立，这家公司主要定位为3-10岁的儿童1对1在线教学。10月份，趣店推出小程序“趣学习”。
且在 6 月，罗敏新成立了一家“厦门唯谱家科技有限公司”，任大股东，公司法定代表人则为刘振涛，正是大白汽车的负责人之一。该公司定位于家政业务，主打为高净值家庭量身定制私人助理服务，目前据悉已在湖南、西安、贵州与重庆等地开设新的分公司。
经济学家宋清辉认为，趣店不停改变背后是为生存而战的必然选择。“在对现金贷业务监管趋严背景下，趣店不能再倚重相对单一的‘现金贷’业务，而是需要向外拓展新的业务类型，降低消费信贷业务的比重。总的来看，趣店频繁拓展新业务这种行为，也是为了生存而战的必然选择。”宋清辉说道。
只是在趣店不断拓展新业务的过程中，当业务拓展不力时，裁员优化也就成为常态。罗敏曾在2016年校园贷监管收紧之时，裁撤掉2000多全职校园贷地推人员。事后他给出理由：“坚持带着大家上船，只会让整艘船负重前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驶不到彼岸。”
二三线的烦恼
和往年一样，2018年互联网领域新词不断，社交裂变、流量下沉成为主流，快手、抖音就此崛起，然而其到底会如何变现争议不断。
以上一波红利受益者京东为例，去年7月京东的市值曾经高达660亿美元，到今年市值一缩再缩，实现腰斩，如今仅300多亿，市场上京东裁员的消息也在此时流出，就不难理解。
事实上，京东可能是个特例，感受到这一波压力的多数是业务尚未形成护城河的二三线互联网公司，BAT们活得很好。
比如因为进行海外扩张战略调整而减员的斗鱼。
12月6日市场传出消息称，斗鱼深圳约70名员工在没有收到任何邮件通知的情况下，被口头传达了裁员的消息，此次裁员涉及的团队主体为斗鱼（香港）有限公司，主要任务为拓展海外业务。
不过，斗鱼方面回应称：此次深圳裁员是团队优化配置，并非紧急裁员。
新金融观察记者了解到，今年10月份，斗鱼上线了主打东南亚市场的海外版直播产品Doyo，运营主体即上述传言中的被裁员主体——斗鱼（香港）有限公司。
Doyo上线以来反响不错，有业内人士分析认为，斗鱼此次裁员并不意味着斗鱼放弃海外直播业务，其可能转而通过另一款关联直播产品nonolive继续出海，2017年6月，NonoLive获得斗鱼、微影资本、阿里巴巴的千万美元投资。
不过斗鱼资金吃紧，也是事实。“斗鱼上市未果，今年又出现了头部主播陈一发儿不良言论事件，更何况直播行业本身早就过了风口，现在正是寒冬洗牌之际，斗鱼有优化团队配置之举，也是为了安稳过冬。”上述业内人士表示。
准备冬天
归根结底，互联网公司高速扩张的节奏已经放缓，行业压力重重。
互联网观察者郭涛介绍，这背后有几个原因。用户红利即将消失；数据、资金、技术、人才等被几大寡头牢牢控制，新生企业更是难以突围；移动互联网下一个大风口还没有出现；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对巨头来说是转型升级的机会，对中小互联网公司来说则可能是无底陷阱；区块链、工业互联网等存在无法逾越的障碍，共同编织了这一波压力的大网。
互联网公司处于无法盈利的状态，对资本过度依赖，在融资极难的情况下，裁员或许是降低成本、优化架构，引导公司朝良性方向发展的必要措施。但不能做到正大光明按规矩办事则显得不那么互联网了。
就在刚刚过去的11月的最后日子，负责招聘的聚美优品高级副总裁刘惠璞删除了自己的一条微博——在该条微博发布不久之后。这个在电视招聘节目上言辞犀利的互联网老兵，这次却变得小心谨慎，称自己不想因为一条涉及互联网人力资源的微博而红。
在那条微博上刘惠璞的原话是：“这几天面试了几个候选人，与以往原因不同，这几个候选人离职的原因都是因为裁员，组织调整；很意外，在我十六年的人力资源生涯里，第一次碰到候选者是被裁员的情况。”
郭涛分析称，2018互联网行业“马太效应”凸显。
目前，互联网细分行业的整合洗牌也进入中后期，如大宗电商、网络直播、短视频、网络文学、互联网金融、在线旅游、生活服务、互联网医疗等，马太效应凸显并加速行业洗牌，二三线阵营的“独角兽”举步维艰，难有重大突破。另外，很多一线阵营的互联网巨头也在纷纷关闭非核心业务，如网易关闭直播平台薄荷。
很可能互联网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伴随着“裁员潮”暗流过后的或是“倒闭潮”，众多处于二三线阵营的企业或面临被整合和吃下的风险。
(来源：新浪财经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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