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财经全媒体 郑嘉意 实习生 程文莉，过去一段时间，各路资本对保险牌照热情高涨，这主要是保险资金成本低、规模大。随着近年来保险牌照的收紧，不少资本难挨漫长的筹备等待期，转而通过股权转让、增资等方式“入场”，但依然屡屡碰壁。
在如今的市场中，既有拿着号码牌久候难入的保险公司“备选”股东，也有在拍卖场上频频遇冷，只能通过多次拍卖、降价，甚至变卖的方式找寻买家的“冷门”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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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保险股权在金融市场中“含金量”几何？保险牌照还是不是各路资本眼中的“香饽饽”？谁还在积极布局保险市场？ 监管对保险股东股权的导向如何？
21世纪经济报道保险课题组出品的《保险股东股权趋势报告2022：冰火两重天》，通过对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中2021年以来保险公司共发起的30起股权变更计划及39起增资计划，以及阿里拍卖·司法网站中自2016年以来的40起保险公司股权竞拍事项，及银保监会及其分支机构近年对保险增资扩股计划的批复情况，对保险股东股权趋势予以研判。
需要强调的是，在如今的保险市场中，股权架构、法律纠纷、股东能力、公司发展模式等因素都有可能对股权价格产生较大影响，公司治理的重要性不言而遇。
一、保险“入场券”门槛抬高
根据银保监会官网信息统计，自2019年后，获批开业的保险公司仅有3家。从具体年份看，2019年全年，保险业无一家保险公司获开业批复、2020年仅中国农业再保险获批开业、2021年仅恒安标准养老保险获批开业、2022年至今仅有国民养老保险获批开业。
从企业资质看，上述三家获批开业的保险公司股东均实力雄厚。例如，国民养老保险的股东包括：工银理财、农银理财、中银理财、建信理财、交银理财、北京市基础设施投资、国新资本，持股比例分别为8.97%；中邮理财，持股比例分别为5.83%；信银理财、招银理财、兴银理财、民银金投资本管理（北京）、北京熙诚资本控股，持股比例分别为4.484%；华夏理财、中信证券，持股比例分别为2.69%；泰康人寿、中金浦成投资，持股比例分别为1.79%。
保险牌照的门槛越来越高。2018年，原保监会曾发布《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办法》以提升股东入场门槛。《办法》中，保险公司股东被分为财务Ⅰ类、财务Ⅱ类、战略类，及控股类四类，需满足对应资质要求。如财务Ⅰ类需满足经营状况良好、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盈利、最近三年内无偷漏税记、无重大失信行为记录、无重大违法违规记录五项条件；控制类股东需满足总资产不低于一百亿元人民币、最近一年末净资产不低于总资产的百分之三十等三项条件。
此后，银保监会对于保险公司股东的审核持续加码，陆续发布《保险集团公司监督管理办法》、《银行保险机构大股东行为监管办法（试行）的通知》、《关于保险资金财务性股权投资有关事项的通知》等文件，在鼓励优质资本参与保险机构优化股东结构的同时，加强股东资质和入股资金审查。
2016年，曾有73家上市公司发布公告，拟参与发起设立保险公司。此后，随着监管日趋严格，保险牌照下发收紧，2017年这一数字下降为23家，2018年下降为10家，2019年下降为4家……2020年以来，已有15家上市公司公告宣布退出或终止设立保险公司。
过往，各路资本对保险牌照趋之若鹜，主要是保险资金成本低、规模大，但若股东仅看重保险公司“现金奶牛”属性，无意长期深耕，则不利于保险业健康发展，以及回归保障本源。
不仅如此，通过股权转让、增资等方式进入保险业的也是“凤毛麟角”。根据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信息统计，2021年至今，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发布的31份股权变更计划中，仅有3份获银保监会及其分支机构批准。
例如，中德安联人寿原股东中信信托将49%股份转卖安联（中国）保险；史带补偿及责任保险收购昆仑信托所持史带财险0.2%股份；贵州金融控股集团则从贵州贵安金融投资手中收购11%华贵人寿股份。
此外，2021年至今，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发布的39份增资计划共有20份获批，但大部分为原股东增资，获批入场的新股东仅有7位。
这些新增股东往往实力优渥。例如，中路人寿新增股东青岛地铁金融控股由青岛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间接持有94.5%股份、青岛金胶州资产经营为胶州市国有资产服务中心全资子公司；鼎和财险新增股东中国长江电力股份由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间接持股55.02%、广州开发区投资集团由广州开发区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局全资持有、中国华电集团资本控股则由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间接持股83.96%。
二、谁在入场保险业？
即便如此，保险“入场券”仍然充满“魅力”。从前述情况看，一是国资尤其是地方国资，究其原因，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认识到保险对社会治理、国计民生的重要性。
二是外资加码布局中国保险市场。2021年至今，在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发布的30份股权变更方案中，共7份计划受让方为外资企业，且涉及股权比重大、金额多。进一步看，2021年至今，共有3份股权变更计划涉及30%以上股权，上述计划均有外资参与，两家保险公司拟转变为外资独资公司，一家外资拟成为控股股东。
例如，“安达系”在中国保险业的持续加码颇受市场关注。2021年11月，武汉“当代系”旗下两家公司人福医药与天风证券发布公告称，计划分别向安达北美洲转让各自持有的华泰保险集团2.52%及4.45%的股份，上述交易完成后，安达北美洲、安达天平再保险、安达百慕大保险三家公司所持华泰保险股份比例将超过50%，“安达系”将成为华泰保险的控股股东。
之后，“安达系”持续收购计划，从中谷粮油集团、重庆当代砾石实业发展等华泰保险小股东手中陆续购得股权。2022年3月后，华泰保险接连发布两则公告称，安达美国已购得中谷粮油集团等两家原股东股权，共计持股12.91%；安达北美洲则从内蒙古君正化工、重庆当代砾石实业发展、武汉天盈投资集团等九家原股东手中购得股权，共计持股33.42%。若上述转股事项获监管层批准，“安达系”所持华泰保险股份将达83%。
安达保险在官网发布公告称，鉴于集团已成为华泰保险控制类股东，根据规定，安达保险和华泰财险正逐步进行业务合并；经公司董事会审议及股东同意，安达保险已于2021年3月起停止从事新业务及续保业务。
外资持续入场，既因我国保险市场发展空间广阔，也和近年来保险市场开放升级有关。2021年3月，银保监会删除了《外资保险公司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中有关外资股比的限制性规定，使外国保险公司或保险集团公司作为保险公司股东持股比例可达100%；同时修改对外资保险公司的外方股东的类型限制，将外方股东增加至外国保险公司、外国保险集团公司以及其他境外金融机构三类。
2021年12月，银保监会起草了《保险资产管理公司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不再限制外资保险公司持有保险资产管理公司股份的比例上限；12月，银保监会下发了《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关于明确保险中介市场对外开放有关措施的通知》大幅取消外资保险经纪公司的准入限制，允许外国保险集团公司、境内外资保险集团公司投资设立的保险中介机构经营相关保险中介业务。
此外，科技公司同样热衷于进入保险市场。在2021年之后公布的39份保险公司增资计划中，共有13位新股东欲通过增资方式进入保险业，其中4位股东为科技公司；在计划增资的股东名单中，也常见腾讯、新浪、唯品会等互联网公司身影。
三、股权拍卖集体遇冷
在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官网的公告中，保险业门庭若市，各路资本拿着号码牌久侯难入。然而在股权拍卖场上，保险牌照则频频遇冷，半数以上股权一拍流拍，只能通过多次拍卖、降价，甚至变卖的方式找寻买家。
阿里拍卖·司法网站自2016年后共发布保险股权拍卖事项40起，其中，共30起股权遭遇流拍、仅11起成功。
价格上，评估机构对保险公司股权价格的定位集中在1-1.5元每股，平均价格为1.50元。在40起拍卖计划中，共有8起计划起拍价为每股0-1元，15起计划起拍价每股1-1.5元，10起为1.5-2元，7起为2元以上。
例如，长安责任保险拍卖价格及单股价格均为每股0.15元。2020年10月，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在阿里拍卖公开拍卖大连运达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苏州诚泰金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分别持有的长安责任保险股份有限公司1112万股、1222万股股权，共计2334股，起拍价为350.1万元，全场仅一次竞价，最终安徽赞创商业管理以起拍价购得上述股权。
一些保险公司“一波三折”的拍卖历程也在价格上有所体现。在所有竞拍文书中，保险公司平均竞拍价格为每股1.50元，一拍平均价格为每股1.60元，成交竞拍价格为每股1.24元，平均降幅22.5%。其中，多家保险公司通过多次拍卖、降价，甚至变卖的方式寻找下家。
此外，仍有多家保险公司股权折价后无人问津，如天安财险一笔股权折价20.73%；民生人寿一笔股权折价10%；复星联合健康一笔股权折价20%；诚泰财险一笔股权折价20%。
值得一提的是，个别竞拍者在场上虽购得保险股权，但仍在事后审核中因自身资质未达监管要求而遭遇撤销。
CLP" style="box-sizing:inherit;margin-top:34px;margin-bottom:34px;padding:0px;text-align:justify;color:#404040;font-family:Arial, "font-size:18px;white-space:normal;"> 例如，嘉宇实业所持9.15%财信吉祥人寿股份就曾因上述问题遭遇长达两年的拍卖路。2014年，财信吉祥人寿的第五大股东嘉宇实业以财信吉祥人寿股权为质押，因借款人未能如期还款，法院裁定准许拍卖、变卖其所质押的股权还债。
2019年9月，天津艺龙互联网投资管理以4040.8万元起拍价拍得这4000万股股权，可最后因“买受人不具备法律、行政法规和司法解释规定的竞买资格”，直至2021年7月，这笔股权再度以3232.64万元变卖价格拍卖，被艺龙网以唯一竞买人的身份拍下。
整体而言，保险股权在拍卖场上的出售困境和监管提高保险股东准入门槛、优化股权结构，及保险公司自身经营状况均有一定关联。其中，多家股权遭遇拍卖的保险公司在营业收入、净利润、偿付能力、风险评级等多项指标上表现不佳，个别公司大量股权遭遇质押，甚至存在股权代持问题。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保险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主任何小伟表示，在如今的保险市场中，股权架构、法律纠纷、股东能力、公司发展模式等因素都有可能对股权价格产生较大影响。“差的投资标的遇冷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保险业已然具备好的投资标的，这是市场进步的体现。股权转让中价格的差异化是正常的。保险业公司治理问题减少之后，投资者选择余地增加，自然更倾向股权结构清晰、没有历史纠纷、发展模式健康向好保险公司。”
（作者：郑嘉意,程文莉 编辑：李致鸿）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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