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洋人 充教师 英语培训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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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高价 走过场 行业乱象何时廓清
租住于广州天河区车陂路的某外贸公司职员杨艳（化名）最近很烦恼。她发现，参加了某外资英语培训机构的课程后，该机构宣称的“每课时皆有一对四小班学习”、“每天举办英语角”等“多元学习法”内容，更像是在“走过场”。然而，自去年3月以来，她为这一课程已累计投入了近5万元人民币。
“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卡在半山腰，上不去，又下不来。培训机构说了，（学费）超过一个月就不能退款。要想退，除非是上网转让。但是每个月2000多元的分期付款还需缴纳。”杨小姐无奈地说。
杨小姐的遭遇并非个例。自1990年代中国加大对外开放以来，各种英语培训机构便如雨后春笋般迅猛生长。至2011年，这一市场规模已达300亿元人民币之巨。在这些培训机构中，除了早期针对大、中学生的“李阳疯狂英语”、“新东方”外，针对职场、移民需求的“华尔街”、“英孚”和“韦博”等成人英语教育品牌也应运而生。然而，后者由于更多面向社会人士，除了培训效果难以监测外，要价过高、师资良莠不齐也引发了不少学员的诟病。
乱象1：不懂中文， 外教也敢教英语？
在为数众多的成人英语培训机构里，“外教”是必打的“王牌”。登陆这些机构的网站，几乎都可以看到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和学员们讲课、讨论的照片。有些公司还宣称，其外教毕业自“欧美一线名校”。
但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告诉记者，目前广州市英语培训机构聘任的外教大多为兼职，有些外教的国籍为非英语国家，且半数以上任职外教无资质证明。“这些公司延聘外教只是在一些BBS里发布文章，吸引在穗工作的外籍人士报名。这些人往往没有经过培训，只要达成口头协议就来上课、收钱。至于学员口碑如何、效果怎样，他们全然不顾。这种现象在成人英语培训机构里更是比比皆是。”
对此，广州市教育局成教处的一位工作人员指出：“早在2007年9月，广州市即规定，在穗工作的外教必须取得外国专家证书方可持证上岗。而各单位在聘请外国文教专家（外籍教师）前，也要先从市外国专家局取得《聘请外国专家单位资格认可证书》。该证书是办理《外国专家来华工作许可证》、《被授权单位签证通知表》、《外国专家证》及《外国人居留许可》的基本证明。”
而去年5月25日出台的《广东省中等以下教育机构聘请外国专家单位资格认可办理规定》更是要求，申请“聘请外国专家单位资格认可”的单位，还需经过办学或培训资质认可。
“对教英语的外教，我们也有严格要求。首先，外教上岗则需由省级主管部门批准，还要持有所属国教师资格证书；其次，必须是母语为英语国家的公民，包括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五国。要具备母语国家大学本科以上学历，以及相关的英语教师资格证(目前此类资格考试有TESOL、TEFL等五六种)，还必须要有两年以上的相关教学经历。”
据《民营经济报》记者调查，每年经过外专局批准前来广州执教的外教有五六百人，而目前广州市内活跃的外教数量，要远高于外专局批准的外教数量。在这些没有按正规途径引进的外国教师中，一部分或是持有非外语教学工作的工作签证。还有一部分，则可能是一些持有旅游签证等的外籍人士，在穗非法居留、工作。
“我们的外教经常迟到不说，讲课用的PPT也非常‘土’，内容让人昏昏欲睡。而一些求学心切的学员用中文和他讲疑难点时，他却只是一个劲地说‘Pardon（听不清）？’。我都在想，不懂中文的外教还敢教英语，真是奇葩到家了。”杨小姐如是说。
乱象2：天价培训，只需软件“伺候”？
尽管众多成人英语培训机构的外教水平良莠不齐，可“收钱不手软”却是它们的共同特征。据记者了解，目前广州市内几家主要培训机构的课程费用，多在每人每年一万七千八百至3.5万元之间。
“由于近年来移民人数激增，且主要集中在美、澳、加、新（西兰）等英语国家，这些培训机构也变得‘威武’起来，培训价格大涨不说，课程时间也被拖长起来。”前述资深人士说。
12月12日，记者在暗访中了解到，一份“华尔街英语”的5-13级英语培训方案，2009年仅售24600元；到了2012年，这一培训方案价格已涨至53000元。3年里，涨价幅度超100%。而授课时间却从当年的12个月，上涨到了如今的24个月。对此，该公司销售代表汤先生表示：“我们把培训时间拉长主要是考虑到很多职场人士闲暇不够。为了方便他们，单周授课时间已从12-15小时降低到了5-7小时。”
而在拉长培训时间的同时，那些针对移民的英语突击课程涨价更是惊人。“我公司的1对1强化移民培训班可以保证你一个月过好几级，但是每级的费用是2.5万元，因为我们请外教也不容易。”汤先生说道。
记者在暗访中发现，其他此类公司移民培训项目月收费也多在1.5万-3万元间。有业内人士表示，“现在最火的就是移民英语培训。过了12月，还得涨价。”
然而，在消费者看来，此类公司由于发展过于迅速、膨胀过分猛烈，“货不对板”乃至“挂羊头卖狗肉”的毛病比比皆是。
“我们刚开始接受培训时，公司让外教和大家在小班里自由聊天，大家都学到了很多东西。可在课程进行到一定阶段，他们就只让我们上电脑，跟着电脑读教程，做Test（测试）。外教只是在一堂课还剩十几分钟时拉大家去英语角看幻灯片，讲点非洲自然历史之类就算完成任务。仔细一算，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对电脑读教程上了。”一位曾在某英语培训机构接受过两年课程的销售工程师谭女士说道。
而在前述资深人士看来，这种现象却是再正常不过。“首先，中国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英语，到大学四、六级，已经学了12年以上的英语。依教程内容看，基本涵盖了英语国家的一般生活用语及少数理工、医学词汇。在职学习只不过是把沉睡记忆唤醒。其次，英语培训机构的最大成本在人力资源上，尤其是外教的课时。要节省人力成本，就必须减少外教上课的时间，而利用软件、网站和同学们之间的英语交流来唤醒记忆，便是他们（培训机构）利润的主要来源，这其实是走了个小小的过场。”
发展：外语培训机构洗牌中
尽管成人英语培训乱象纷呈，但在调查中，记者也欣喜地发现，随着网络的发达、消费者维权意识的加强及行业监管的加强，这一市场正逐渐向有序市场发展。
“目前，年轻消费者都学会了上网查询相关培训机构的口碑情况，一发现负面信息的微博、论坛文章或新闻报道，就会广泛传播，故成人外语培训机构目前也在洗牌当中。”前述广州市教育局成教处工作人员表示。
另一方面，政府监管工作的加强，也大大缩减了“洋游民充外教”的行骗空间。登陆广州市外专局（www.gzfeb.cn）网站，点击首页“政策法规”栏目下的“广州市具备聘请外国文教专家单位资格名单”，便可一目了然地查询截至今年5月的延聘外教单位名称和编码。
记者手记：天价英语培训为哪般？
近年来，继少儿英语、考试英语培训班热火朝天后，成人英语培训亦行情渐涨。接受培训的人，多是具备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从事白领工作且常居于京、沪、穗、深、杭等一线城市。
表面上看，上述地区与国际市场结合较密，白领从业者提升英语技能、增加职场竞争力成了现实之选。居民收入较高，也为英语培训机构提供了较好的消费者基础。
然而，培训机构动辄课程价格数万元计，以致学员须通过借贷才能参与的课程又是否必要呢？
经过连日来对广州市成人英语培训机构的采访，记者发现，成人英语培训火爆、天价培训班层出的原因主要还是以下三点：
一、现行英语教育重考试、轻交流的传统弊端。高考英语大纲仍然以理解和语法为主，交流的功能要求却几付阙如。这就令不少人走出校门后，仍需补上英语的“应用课”。
二、“贪大求洋”思想深入职场。长期以来，“国际化”被不少部门乃至企业片面、庸俗地理解成“英语化”，这门语言的掌握程度也就成了升职、加薪的“硬指标”。“学好英语求进步”也就成了广大职场人士心甘情愿向培训机构交钱的必要条件。
三、文化自卑感令“老外”成“忽悠利器”。“老外教得就是好，老外讲的英语才真是英语”的思想在教育领域随处可见。这就为一些培训机构借外教的金发碧眼收取高额学费、赚取巨额盈利，提供了社会心理上的基础。
上述三大原因综合起来，便是大批成年人争先恐后花大价钱甚至背上沉重债务负担学英语的现代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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