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国界、没有行业边界,横贯技术、资本、应用的人才大迁徙,正在台前与幕后同步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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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场,惊蛰时期的雷雨。
2018年开头,冰火两重天。2月初,全球股市大跌,人们蓦然发现离上一场经济危机已过去十年,按周期律,“崩盘”预测不绝于耳;而另一边,加密数字货币和区块链热潮却一枝独秀,让许多急于补课的人度过了一个史上最繁忙春节。
两极对比,一个“变”字迅速在人群中蔓延:VC、PE、FA、对冲基金、上市公司、学界、工业界的顶尖技术人员、政策制定者都牵涉其中。
最早被搅动的是VC。从徐小平“不要外传”的“拥抱区块链革命”言论刷爆朋友圈,到红杉、IDG、丹华等顶尖投资机构频频出现在白皮书中,大批VC开始主动或被动地拥抱区块链,不少VC人士干脆自己跳出来做token fund。
在学界,一些教授,甚至名校计算机系主任进入区块链,轻则做顾问,重则创始人。而年轻的博士们,更是兼职或辍学“跑步入场”。一个玩笑是:朝五道口华清嘉园丢一颗炸弹,北京链圈会瘫痪一半——那里聚集了大量清华博士、硕士、本科、休学者创立的区块链项目。
工业界亦新闻不断。Twitter前运营和客户服务副总裁Tina Bhatnagar加入Coinbase;Uber联合创始人Garrett Camp发行了自己的数字加密货币;BAT等巨头也在布局区块链,从数据库、分布式系统等领域大力招徕人才。
政策层面,两会期间,贵阳、杭州、成都等多地政府表态“发展区块链”。据「甲子光年」了解,一些国家部委、地方经济部门已开始牵头组织区块链行业协会,或召开各类座谈,积极跟进行业动态。
不过,与共享经济和AI等往年风口不同,当下这场人才向区块链领域的大转移,更像一次深夜里的夺宝行动:由于政策不明朗,舆论难形成共识,有人高调发声,也有人锦衣夜行,“闷声发大财”。据「甲子光年」了解,在人们已知道的名字之外,还有更多大公司、大人物、及大批量“互联网正规军”正屯兵积粮,潜水的人不可计数。
一场没有国界、没有行业边界,横贯技术、资本、应用的人才大迁徙,正在台前与幕后同步上演。
白天上山,夜里上链
VC和FA作为一级市场的资本玩家,是早期社区之外最先被区块链“震到的人”。
2018年1月中旬,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徐涛(化名)坐在了距离北京5253公里的某热带小岛。徐涛本是国内一家投行的资深财务顾问,这次来是参加老友婚礼,顺便在年前休闲一把。
但实际情况大大超出他的预想——“所有人都在谈论区块链”,赴宴的澳洲人和东南亚人硬生生把婚礼变成了一场“区块链峰会”,对人们注意力的侵蚀盖过新郎新娘。虽从去年开始,区块链之名已吹遍创投圈,但这是徐涛第一次切身感受到“shock”。
这场婚礼直接引发他重新审视人生方向。2月5日,徐涛正式入职一家区块链公司。他以火箭般的速度完成了求职、辞职、入职的全流程,一共只花了两个礼拜。
十天多天后,另一个人也经历了一场“区块链shock”。
梁震宇(化名),国内一家一线投资机构创始人。2018年春节期间,他在日本某高端雪场酒店度假。
按惯例,白天上山滑雪,晚上温泉休闲;但今年,白天滑完雪后,以高端商务人士为主的酒店住客们丝毫无心睡眠,“一到晚上,酒店的人们都连到了一起”,主题还是区块链。
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梁震宇,看到此情此景仍不免惊诧,“还是财富效应吧”,他拿出手机,开始找人给他推荐区块链专家。
而在二级市场,一些证券分析师亦开始进入区块链领域。
3月1日,连续5年上榜新财富最佳分析师的兴业证券计算机互联网行业首席分析师袁煜明加入火币中国,担任区块链研究院院长。
当日,袁煜明在朋友圈宣布了这个消息,并附上一篇自述。他提到,这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受到争议的决定——当他把消息告诉团队时,好几人难以入眠,而友商则士气高涨:袁煜明终于转行了!
袁煜明是圈内公认的“金领”。按新财富上榜分析师的市价,500万年收入恐怕不在话下,若遇上牛市,甚至可能年入千万。
袁煜明转行自有其逻辑,他心中对齐的,是他眼中“中国证券行业最成功的人”,刘炽平。
2004年,身居高盛高位的刘炽平参与操作腾讯上市,发现其巨大潜力,毅然放弃千万年薪,加入饱受质疑的腾讯,终成企鹅帝国二号人物。一位老高盛告诉「甲子光年」,彼时,高盛内部的人,很多人都不敢对刘炽平说“恭喜你”,谁也看不懂,“都以为刘是被高盛fire的”。
“保持敏锐,发现潜力股,投身其中”,这是袁煜明从刘炽平身上学到的择业准则,而现在,他看到的最大潜力股正是区块链——他愿意为此堵上自己未来十年的职业生涯。
“迁徙者”众。“基金今年会更难募,整体去杠杆,加上数字货币的拦腰一刀……我估计现在没有基金不考虑币和链的问题。”某一线VC创始合伙人告诉「甲子光年」。
于是,一种进场方式是,在加密数字货币世界复刻一套现有金融市场的玩法。
目前如火如荼的token fund(数字货币基金)是对“古典VC”的复刻,具体玩法是,募集数字货币或法币,再用数字货币投区块链项目。相比传统基金,这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最关键的是,退出周期大大缩短的新战场。
早在去年8月,全球著名风投德丰杰的中国基金德丰杰龙脉就募完了法币的token fund和以太坊token fund,总规模约5亿人民币。此前投资互联网领域,后转投区块链的天使投资人王利杰今年一月透露,“过去一个月赚的钱比过去七年还多”。
对冲基金的玩法则可以直接搬到加密数字货币市场。「甲子光年」今年初碰到一个熟识的传统对冲基金经理,问他有关注区块链吗?对方答“我们都赚了小半年了”。去年年底,银行业巨头摩根士丹利估计,2017年对冲基金在加密数字货币上的投资已超过了20亿美元。
除了以朱啸虎为代表的极端反对派,焦虑中的投资圈可大致分为两类:“主动拥抱派”和“被动拥抱派”。他们拥抱区块链的道理本质很简单:“投资”作为一个行业,唯一KPI就是回报率。
“主动拥抱派”如美国对冲基金经理兼风险投资家Bart Stephens所说:“我们实际上就是使用区块链技术来颠覆自己。这个过程多少会有些令人担忧,但如果我们不做,总有人会行动。”
“被动拥抱派”则是因为竞争激烈,传统方式“募不到资、赚不到钱”。据清科研究中心2017年数据,中国VC/PE机构管理资金总量已超过7万亿元,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备案的基金管理人约1万余家。而目前的1万多家VC中,有许多是近两年成立的——他们还没有进入第一轮退出期,没有真正经历市场的考验。
发展到现在,一些投资机构、特别是一级VC已效率很低——这极有可能是以“改变生产关系”为核心的区块链技术要攻破的第一片疆域。一些人的观点是:区块链技术即将真正实现“人人皆VC”和“民主化投资”。
钱是不差的,人从哪儿来?
投资圈的入场和ICO的火爆,保证了区块链行业一定时间内的“粮草供给”,进一步促进了做项目的技术人员入场。
但真正有顶尖技术的人总是稀缺的,目前行业内最大的问题是:钱是不差的,人从哪里来?
一个明显的趋势是,怀有技术的年轻精英毕业生正在青睐区块链行业。
今年一月,硅谷某头部自动驾驶公司人士向「甲子光年」透露:今年清华姚班的人不好招了,因为一些人跑去做区块链了。
造成“人才迁徙”的最直接原因是:这个行业的确回报诱人。一位矿机公司的HR就在朋友圈感叹:“不断有人离职,没办法,员工工作一段时间就财务自由了,我们也留不住。”
一位链圈投资人向「甲子光年」透露,在ICO热潮爆发前,中国一家区块链底层技术开发公司曾长期用token发工资。开始是按一毛=1token,锚定法币价值来发,后来是按1块=1token。
该项目的token在2017年涨到了大几百人民币。前两年入职公司,并屯了较多token的员工已获得数千倍收益,和同一时期入职BAT的程序员相比,这些工程师并不一定是最顶尖的,但现在已经财务自由。就连该项目中的一位HR,也因为手握token,获得了近千万资产。
根据BOSS直聘研究院独家提供给「甲子光年」的数据:2017年11月,区块链领域职位需求发生爆发,比去年同期增长了9.7倍,而同一时期的供给同比增长只有2.3倍,截至2018年2月,专业区块链技术人才供需比仅为0.15,严重的供小于求刺激薪资持续上升。
柱状图标识的值为需求占比,即把2016年6月到2018年2月的所有区块链招聘岗位需求作为分母,个月需求在总需求中的百分比。
在2017年11月前,技术相关岗位的平均招聘薪资为2.32万元; 11月后,区块链相关岗位的平均招聘薪资达到2.58万元。
虽然绝对值上涨幅不大,但BOSS直聘研究院院长常濛告诉「甲子光年」:3个月内一个岗位的平均薪资如果涨幅超过10%是非常巨大的变化。这3个月期间,区块链岗位的薪酬中位值的涨幅达到14%,最高值涨幅达到108%。
从薪资分布来看,月薪在2万到3万区间的职位占到4成,四分之一的职位超过月薪4万,月薪10万及以上的职位占总体的4.4%。
如今,即使“无意上车”的暴富案例已无法复制,但手握“技术船票”又愿意冒险的人仍在陆续登上区块链这艘飞船,其中不乏名校博士辍学投身区块链。
(来源:家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