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过去十年最坏的一年，也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这是微信圈里段子，说这话的人像是没落的贵族，对未来存满了绝望和对过去无限的留恋——友人是城商行的独董，他说这句话这代表了多数行长的心声。
上次危机以来，中国的量化宽松带来世界经济复苏的同时，也招致中国经济深陷三期叠加的困境。2015年中央开出了“三去一降一补”的供给侧改革“药方”，开始逐年去杠杆。2014年开始打破刚兑，2018年一年的债务违约1500万亿左右，超过过去4年有债务违约以来的总和，今年的债务违约再创历史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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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务违约是世界上历次经济危机的前奏，大批的传统中小微企业苦不堪言，风险已逐步蔓延至金融机构。这是经济危机的前夜？还是否极泰来的阵痛？
在风口浪尖上，笔者看到的是别样的风景——债务违约的过程是落后产能和过剩产能出清的过程，是旧经济、旧业态转型升级的过程，是市场化、法制化进步的过程。我想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但中国毕竟不是美国，美国2008年债务周期到顶，非金融企业债务占到GDP的170%左右，4个季度后开始去杠杆。中国则是主动去杠杆，从2015年开始就管理预期，2018年非金融企业债务占到GDP的200%左右，见顶后开始回落，到2019年初结构化去杠杆，避免出现日本90年代初的泡沫破裂，我想这不仅仅是吸取了日本的教训，也是总结了美国80年代沃尔克的经验。不管暴力去杠杆，还是温和去杠杆，但杠杆一定要去的。因为这次的债务违约不同于工业化起飞前，也不同于工业化起飞向成熟期的过渡阶段，这个阶段资产负债表左方（资产端）创造的现金流在大幅下降，甚至不能覆盖到期的本息，对企业来讲是“融资难、融资贵”，对银行来讲就是“资产荒”。在去杠杆的过程中，你会惊喜地看到新经济、新业态如雨后春笋般增长，不仅阿里、腾讯的市值超过了中石化、中国工商银行，一大批科创企业开始崭露头角。因为刚兑打破后，聪明的投资者会选择股权投资，没有人会在风险敞口一样的情况下，选择固定收益，这有利于企业直接融资，而不是间接融资。同时，你也会惊喜地发现，市场在倒逼企业的转型升级，技术的进步和商业模式的创新，让企业的集中度越来越高，进入竞争性垄断阶段，这是好的垄断。
2019年，债务违约对于会计们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还有一个比较烧脑的话题——“0边际成本社会”。在工业化时代，随着产量的增加，平均的固定成本在下降，平均的变动成本在上升，当边际成本接近于平均总成本时，是成本最小化产量，当边际成本接近于价格时，是利润最大化产量。这一切都已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会计人的心里，但在工业互联网时代，我们永远找不见那条上扬的边际成本曲线。
举个例子，笔者已年过半百，养成了比较固定工作、生活的习惯，某种程度上不喜欢变革。当我已经习惯了Microsoft Office系统20年的时候，常常受到WPS的“打扰”，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它，当周边多数人使用时，我便不自觉地使用了，因为它免费和兼容，我知道我已成为中国金山软件公司的0边际成本客户。现任微软CEO萨提亚曾在产品推荐会上掏出了苹果手机，全场哗然，但苹果手机的屏幕上出现了Office系统，全场又变得鸦雀无声。他以开放的心态，将竞争关系转化为合作关系，开放意味着能量的交换，但对会计来讲成本如何核算？事实是，“羊毛出在猪身上”。在手工作坊阶段，我们用完全成本法；在大机器时代，我们用变动成本法；在互联网时代，我们用作业成本法；在人工智能时代，我们面对的是协作经济、共享经济、范围经济，免费的服务和产品随处可见。成本也许无需核算，无需配比，自动生成。
2019年，对于会计们来讲，也许最忧虑的话题是“人工智能”，连最复杂的成本核算都不需要了，我们几十年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周而复始，最容易被机器人代替，我们担心失业、恐惧变革。笔者想问的问题是，作为会计，你愿意一辈子在电脑前输会计凭证吗？你愿意一辈子在Excel里做财务预算吗？为什么不把这些枯燥无味的工作交给机器去做？我们从会计的奴隶变成会计的主人。人工智能时代，生产的自动化系统和管理的信息化系统将打通，企业将自动实现业财融合，所有的数字最后都汇集到财务部门，数字将成为比货币、土地更重要的生产资料，会计部门将成为价值创造的中心。现在，越来越多的CFO成为CFIO、CFTO，越来越多的CFO成为CEO。统计表明，在财富500强中，CFO出身的CEO占比超过20%—这是几年前的数字，近年来呈逐步攀升的趋势。从多个机构的研究报告中可知，短短10年，FSSC在中国成燎原之势，有一半以上的大中型企业已实现财务共享服务，直接诱因是财务共享服务给公司带来诸多价值，包括风险控制、流程优化、成本节约、商业预测和决策、盈利模式创新 、议价能力提高等。但是，当个人在组织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的时候，我们又何患之有？
用机器来代替人脑，尚处于运算智能和感知智能的初级阶段，还远未进入认知智能阶段。但这在会计领域率先得到了使用，会计在业务的交易流程中，已经完全实现了智能输入，正在延伸到更多高价值流程工作中，如公司治理、风险管控、税收筹划、投融资管理等。因为机器比人有超强的记忆力和运算力，人类有史以来都在用样本推断整体和假设验证两个思维来寻求那个完美的模型F：Y=F（X1、X2、X3 & &），变量越来越复杂，模型越来越不完美。当样本无限大的时候，我们就直接抓取样本数据，这就是大数据分析。今天我们已经无需知道那个模型多么漂亮，也无需足够的样本，我们只要输入相关的X，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Y，模型变成了“黑匣子”。人工智能在会计领域的率先使用，必将带来新的商业希望。
从复式记账开始，会计就总是与科技与时俱进，引领商业活动。复式记账是人类的伟大发明，像区块链一样解决了当年的互信问题，掀起了欧洲的商业文明，产生了世界上第一个股份制的公司——东印度公司。2019年8月中旬，深圳的国贸餐厅开出了全国首张区块链电子发票。实际上，“区块链天然就是会计技术，它打破了原有的复式记账，变成‘全网共享’的分布式账本，参与记账的各方之间通过同步协调机制，保证数据的防篡改和一致性，规避了复杂的多方对账过程。”—这是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区块链白皮书》（2018）中的观点。
而在笔者看来，在两个技术周期的底部，必然是动荡、无常、复杂、模糊的时期，有人总结为VUCA时代，政府、企业、乃至宗教对未来再也无法作出准确的长期预期。过去成功的经验一次一次地被证明成为现在的教训，但我们依然看到了希望，因为会计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引领着商业文明。
科勒曲线告诉我们，拥抱未来的唯一办法是，提高我们适应科学技术进步的速率。如果你一定要重复过去，也必定失去未来。
本文作者系中民投常务副总裁、执委会常务副主任，同煤集团原总会计师
来源：《新理财》公司理财 总第329期
(来源：百度 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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