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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羊东，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美国南加州大学财务会计学硕士，特许财经分析师（CFA）；著名中国本土风险投资人，现任软银赛富投资基金合伙人，赛富中国成长基金总经理。羊东于1997年加入美林证券；1999年加入所罗门美邦（现花旗集团投资银行部）；2000年3月份加入软银中国创业投资公司，任投资主管、董事；2001年10月，转入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任董事。曾投资完美时空、博客中国、58同城、摩比天线等多个案例。 | ||||||||||||||||||||||||||||
对话者：羊东，赛富基金合伙人
采访：吴文雄，ChinaVenture投资中国网主编
撰文：黎钦，ChinaVenture投资中国网编辑
坐在我们面前的羊东，带无框眼镜，说话轻声且慢条斯理，常常是一副沉浸在思绪中的表情。
羊东24岁清华计算机系毕业，26岁获美国南加州大学财务会计学硕士学位，随后就进入投行工作，有花旗，美林投资银行的从业经历；30岁那年转入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任董事，如今任软银赛富投资基金合伙人，投资履历里中已有完美时空、摩比发展、58同城，凡客诚品、天津汽车模具产这样的骄人项目。
之前羊东因为因为一针见血、直率鲜明的气质，被业界私下里称作投资界的“摇滚歌手”。在谈及个人职业生涯时，羊东也坦言不希望做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同时说自己的个性比较适合做投资，不喜欢控制，喜欢跟别人开诚布公的合作，希望年轻的员工都把他当做导师而不是老板。
这次和羊东的对话，与其说是一场访谈，更像是一次聊天，这一次我们同样也将羊东当做一名具有丰富经验的指导老师，和他探讨各方面的问题，行业的、投资的甚至的社会的。
品牌需要定位 中国人的胃更接受果汁
凡客诚品是SAIF的得意之作之一。羊东评价说凡客并不算电子商务公司，而是品牌公司。“如果是一个品牌就只卖凡客的东西，如果是渠道就什么都卖。”
目前国内消费者已经开始注重品牌，但许多品牌形象并不清晰，很多牌子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卖料子、卖款式。“凡客虽然还没有什么历史，但至少是一个有内涵的年轻品牌。”它跟优衣库、ZARA都拥有同一个生产商，都是从同一个工厂出来。羊东说很多国外牌子非常暴利，一条牛仔裤卖上千人民币而成本却连100元都不到，凡客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因此凡客还很有机会。
对于如今成千团大战的团购网站，羊东认为团购网站跟杂志很像，它必须定位，不能今天卖西餐牛排，明天卖炸酱面。如果团购网站能够盯住某一类人群，每天推出的产品符合这类人群的需要，用户的粘性才可以慢慢培养。现在的团购网比较同质化，不存在引导消费和推荐的作用，也不存在用户忠诚度的问题。
SAIF之前曾斥资2亿欧元从达能手中购买汇源的股权。羊东解释说在中国的果汁行业，消费人群多而人均消费量低，消费者收入会不断提高，那么果汁的需求量会变大。因此从投资上来讲，汇源的增长空间很大，增长时间很长。另外果汁在工业品的饮料里相对比较健康。
有时不会买“大势所趋”的帐 投资是微观经济学
羊东是个个性鲜明的人，他说过特别讨厌别人影响自己做决定，不喜欢别人剥夺他的选择权。做投资的时候，自己的判断很可能跟别人的不一样，即使别人做了判断也仍会坚持自己的看法。“有时候，如果”势“特别强的时候，我反而不会跟着走。”
在羊东看来，投资在某种程度上的微观经济学，投资原则、模式等概念其实都比较虚，大家也都知道。差别就在于，每个事物都有各自非常细化的地方，而这些在套上几个大原则之后并不能显示出来。在做了十多年投资之后，羊东对投资判断中的悟性，商业敏感非常感兴趣。作为巴菲特的粉丝，他也经常以巴菲特为例子。他说例如巴菲特投资了比亚迪，当中也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但却有很好的效果。巴菲特还投资了可乐，是因为在所有的饮料里面，可乐是唯一一个没有味觉记忆的东西，有的只是瞬间的愉悦，消费者一天喝5瓶可乐也不会觉得腻；而且可乐没有上游，不需要种树或者水源之类的。羊东感慨说巴菲特能看到这么简单的缘由，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投资如今成为非常火热的话题，羊东告诫说这个行业的风险和回报并不是普通人都应该玩的游戏。如今尽管有很多基金成立，但几年之后会有很多家撤出，剩下很多企业家，很多没有做好，没有找到点的公司。从长期来看，这些企业家二次创业时就比较有经验，更容易能够成功，因此如今的“全民PE热”对整个社会的发展还是有好处。
投资人必须成熟 企业家首先要有交待
和数不清企业家打过交道的羊东总结说“有些人有性格，有些人有人格”。尽管投资人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而决定是否投资，但创业者首先需要有的是人格，包括要敬业，承诺的东西一定要做到等等。在创业者需要具备的素质中，羊东最看重的是要有交待。一个企业家需要明白自己拿到的钱是需要有回报的。而这种需要有所交待的责任感会迫使一个人勤奋，专注于将公司做大。当企业家满足了最基本的条件之后，如果和投资人性格相投，那更是锦上添花。
羊东承认目前投资人和被投资人心态都挺不稳定，有些要求投资人什么都别管，有些要求什么都要管，有些要求性格相投，还要能做生意。投资人与企业家一拍即合，第一次见面就能聊到半夜2点钟是非常小概率的事情，但大家却希望这样的局面经常出现。同时，目前很多人对投资人有各种各样的期望值，有些拿结婚做比喻，很情感化。在我看来这是很奇怪的。投资是非常冷静的商业合作行为，当中最基本的是诚信。“我觉得对于投资人来说，成熟是必须的，而企业家还是需要一定的性格，棱角，执着和热情。”
GP总会有但LP是根本 国内LP base太单一
羊东是个视野非常开阔的人，和他聊天，话题经常会延伸到社会问题之上，然后迂回回到投资这个原本的主题。在访谈中，身为江苏人羊东提到一个发生的苏北的旧新闻。几年前苏北有几个民工将一个德国高管全家杀了，被判死刑。这个高管的母亲从德国飞来却表示不希望他们被判死刑。但最触动羊东的是，当地的老外成立基金会专门支持苏北的教育，因为在他们看来，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受过教育。羊东感慨说外国人解决问题的思路不是说先要惩罚你或者怪政府，而是通过民间的力量来解决问题。如果一有问题就想着要找政府，那么政府会管得越来越多，这样很多民间的力量就无法自发的形成了。
回到投资的问题上，GP总会有，但是LP是根本。羊东最关心的是中国能不能尽早地形成LP base。而LP base如果想形成，就必须要要分散。但目前LP base太单一了，除了政府投资基金，社保，剩下的都很少了，而且量级也很小。在美国，不同类型的退休基金在每个州都有；除此之外，大学的基金，企业的基金等等，很多的规模都很大。
独立融资LP成熟 在SAIF更有做投资的感觉
SAIF到今年已经10年了，除开薪酬方面的因素，SAIF相对于其他机构来说在对项目的考察、分析、决策、反馈等方面做得都比较好，这是SAIF吸引人的地方之一。猎头.往更深处说，这样的优势则应当归功于SAIF的机制，即独立融资，自己说了算；拥有成熟的投资人，不会给团队很多的噪音。因此在SAIF更有做投资的感觉。
如今SAIF手头掌管的的美元基金金额较大，但在投资时还是会比较开放，大小项目都涉及。比如凡客是投了六百多万。羊东表示投资的量级没有很明确的要求，灵活是他们的优势。
创业者一开始不要心太大 成功需要积累和对的时间
羊东将创业者分成两类，一类是王传福、陈年这样的，即拥有非常强的个人能力，天生就是做实业的人，他们不需要太强的商业模式；另一类创业者如果想成功，更需要天时地利，即出现某个合适的时机能够让他们把之前的积累都用上。
第一类的创业者毕竟是少数，因此羊东告诫说不要一开始就想得很大，应该想的是自己要去做点事情，让自己充实，同时生活得不错。如果能够赶上正确的时间点便可以把事情做大。
退一步说，一年挣100万的利润的企业，尽管在SAIF可能不会太看重，但是已经能过得很滋润。并不是做大不好，羊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目前大家的追求太过于金钱化功利化，出现一个较热的领域，几百家公司会一下子扎堆过去，而这个领域的模式可能还是大家没有看清楚。
一次访谈并不足以充分充分地展现羊东。
羊东的办公室里有藤蔓装饰着的落地窗，四周有滴水盆栽与太师椅，远处的书架上放着和家人的照片以及小毛绒玩具，一双黑色的布鞋在桌子下清晰可见。在习惯了在严肃的会议室里，在皮椅和红木桌中间与投资人对话，这样的室内装饰让我们印象深刻。
之前在访谈中三番两次地提起巴菲特，因为羊东自己就是巴菲特的粉丝。他在微博上解释说“巴菲特其对人类思想的贡献，远大于经济贡献。从前是投资，现在是捐赠。GDP不会因为他增长多少。如果每个人都怀有他的理念，世界的发展速度不会更快，但会更理性，甚至幸福。”而无论是在投资还是日常生活中，羊东也经常以巴菲特为参照。他说偶像巴菲特只买了两套房，完全自用。多于两套的人应该反思一下，因为他们可能不知道投什么好。
羊东少年老成，喜爱中国传统文化与精神。在访谈中他曾用练书法字比喻投资，“一个人永远可以练字，在体会的同时进步，他永远可以说三年前比我现在要差。”而别的工作，譬如编程，则可能在几年之后就会见顶。
羊东是一个投资人，在关注资本运作和利润获得的同时，他还是一个社会的观察者甚至是批评者。他会在世贸三期的顶端观察城市规划，然后总结说“绿色的城市必须是低密度，建筑高度不超过六层的城市。老北京是这样的，四合院里的两棵树是城市的肺泡。太和殿上应该是三面环山，眼前碧绿。” 家人对他感慨顺义老外居住区的餐馆性价比很好，羊东给出的解释是因为那里没有公款消费。在北京遇堵车，他直言“希望相关部门象对待自己装修和当官一样精细化管理。尤其是公交车和地铁周边的整理。”
他不满并困惑为什么大城市家庭环境好的高材生毕业要当公务员；他会做这样简单的梦－－让北京每一个中学都有一个池塘，夏天是荷塘，冬天可以溜冰；他也会给出这样诙谐的总结－－一家基因技术在创业家协会做过一个检测，结果四分之三的人很能喝酒。
羊东对自己的总结是“投资从业十年多，有喜有悲，一知半解，似是而非”。我们在此也无需用很多荣耀的字眼做总结。羊东认为做投资和书法一样无止境，我们相信有这般心态的人必将创造更大的辉煌，况且，他刚到不惑之年。
以下为访谈实录：
ChinaVenture：羊总您好，来之前刚浏览了您的微博，一直觉得您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有机会跟您聊天，很高兴。
羊东：谢谢，我还是不如很多人，几乎天天都在发微薄（笑）。
ChinaVenture：我在今年３月份来过赛富的办公室，跟阎焱阎总有过一次聊天，收获很多，这次跟您见面，希望您能多跟我说说互联网行业的一些投资心得，最近我一直在关注凡客，SAIF之前投资了凡客，凡客从市值来看目前的发展势头还是挺不错的，您对凡客目前的状态以及对于整个电子商务行业的启示有什么看法？
羊东：其实凡客这个投资是雷军来找我的，他找了我好几次，而我开始并没有那么敏感，后来见了陈年后觉得他们能够做好，但当时其实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大。我们在电子商务这块也看了不少公司，我觉得凡客并不算电子商务公司，而是品牌公司。电子商务实际上是一个渠道。我们当时就跟陈年说：你们到底是一个渠道还是一个品牌，这个得分清楚，因为做法不一样，如果是一个品牌就只卖凡客的东西，如果是渠道就什么都卖。
我觉得中国上下游都不太重视给渠道的利润。作为生产者和消费者可能都认为渠道不应该赚太多钱，比如信用卡在国外都要提2%-3%的点，但在国内1%大家都觉得高。我自己和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心态，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能拿2%-3%？但实际上，它干了很多事，提供了无现金交易，提供了信用担保和延期支付贷款。这就反映了国人对于渠道的态度，电子商务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而凡客作为一个品牌，还是很有机会的。凡客一开始是卖男衬衣，我个人觉得上班不能星期一到星期五总穿外国的牌子，但换个牌子好像也没有什么牌子比较有含义。我不是说别人不好，但感觉很多品牌的形象不是很清晰，而凡客在这点上还有机会。它是包含了年轻，IT，精明消费，物有所值，它希望像无印良品一样，给人感觉不错也不贵，虽然没有什么历史，但是一个有内涵并不断丰富的牌子。我们对服装也比较有研究，实际上人在穿衣服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在穿感觉，他是在消费这个品牌和感觉。所以凡客会做得好的原因就在于，中国人已经到了注重品牌的时候了，而符合凡客定位的客户群很大。国外的品牌，例如ZARA，感觉很潮流，很简约，但究竟什么是ZARA，作为中国人我没有太多感觉？就像我对西方艺术永远不会像东方艺术有感觉一样。凡客诚品四个字很清晰。但很多牌子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卖料子、卖款式，
ChinaVenture：也就是说做电子商务您还是最先看重品牌的影响力，它作为渠道方面的作用会逐渐被忽略？但是我看淘宝仍然是以渠道的方式来运营。
羊东：作为一个大渠道，它在跟一堆小渠道来拼的时候不一定能打赢，这在短期内看不出来。比如说买手机，我从来都是给哥们打电话，问他在哪买的，而他再打一电话，就有人送电话来了。货到付款，还帮我把各种应用都装好。而且这种服务越来越普及，这很可怕，这对于大渠道来说怎么竞争呀。首先它不能卖水货，不然没法保修。大渠道能给客户开发票，拿着发票能保修让人心里踏实，除此之外优势就没什么优势了。
我很害怕淘宝这样的公司，它通过自己把各个不同的渠道加以整合。比如买1000块以下的手机，你可能根本不会考虑保修的问题，什么快什么便宜买什么，那么淘宝明显很占优势。剩下的就是大件电器了，那就存在一个海尔这些大公司为什么不自己做网售的问题了。我觉得像海尔、TCL、长虹这些公司的执行力有问题，迟早要做网上直销。猎头公司.
ChinaVenture：有一个说法是在传统门店的模式下，这些公司已经受制于国美和苏宁了，如果通过网络的方式，从长远来讲也会被京东等网上商城这些大的渠道所控制，所以它们宁愿不去做网上的渠道，而是扩大自己的门店，努力把这个渠道做强。
羊东：我觉得有你说的因素在里面，说白了就是怕得罪传统渠道。如果它们自己做直营，价格可能相对便宜，但线下就不好做了，可那个量还是大很多的。就像沃尔玛和零售店的区别一样，通过沃尔玛可能一天卖100个东西，那么它一个赚1块钱就行了，而零售店可能一天卖5个东西，那么它一个赚两块钱也不行。
ChinaVenture：以前一直说渠道为王，那对于电子商务而言本身就是渠道，京东已经开始做自己的物流，未来凡客会不会朝这个方向走？凡客会不会单独分出来一块，就像我买网一样，既卖中粮的产品，也卖高端的食品？
羊东：如果我能够左右凡客的决定的话，我肯定不会让凡客做别的，只做自己的品牌，一定要打好VANCL的牌子。其实我们在凡客的董事会聊过，钱包卖几百块钱，好一点的商务包动辄上千块钱，很明显这些东西在中国制造的成本不到五分之一。凡客是个正正当当的牌子，跟优衣库、ZARA都是类似的生产商，有些货是从同一个工厂出来的。其他牌子卖很贵，凡客可以把价格降下来。有些牌子非常荒唐，一条牛仔裤卖上千块，但成本只有几十块，凡客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ChinaVenture：凡客做品牌无非是看重品牌的附加值会更高一些，仅做渠道可能就不行，那么您觉得从电子商务的发展角度来看，还是得做自主品牌？
羊东：凡客是这样，但整个电子商务还不一定。电子商务已经有很多家在做了，最大的是淘宝，已经占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市场，京东，当当、卓越也都在做。电子商务大家说得很多，包括现在的团购，但它的赢利点到底在什么地方，这还不是很清楚。另外团购还有一点受限的地方，它不能什么都卖，而不同客户的兴趣点不同。所以我感觉团购跟杂志很像，它必须定位，不能什么都卖。今天卖西餐，明天卖炸酱面，这肯定不行。或者东西虽然不一样，但它定位的人群的收入、年龄、层次必须差不多，不能有太大的跳跃性。总之，团购网站还是得盯住某一类人群，每天推出的产品符合这类人群的需要，如果东一个西一个客户就不存在粘性了。现在的团购网比较同质化，不存在引导消费和推荐的作用。
ChinaVenture：您觉得垂直型的电子商务要做大，光靠一个领域行吗？
羊东：我觉得活还是可以的，但作为基金投资的话很多都投不了。比如专门卖茶叶的。我爱喝绿茶，但在餐馆喝又怕农药残留污染。所以上网买绿茶的话，我得了解和相信这个公司才敢买它的产品。
ChinaVenture：好买网专门卖茶叶、酒之类的，它先把品牌做起来，现在在这个领域还是挺有人气。
羊东：这个模式有可能会出来大公司。比如美国的cosco、商品店，它主要是仓储，另外出货量大，比较便宜，而它家的任何用品一定是中高端的，对客户还有各种条件限制。但这种模式在网上能不能复制很难说。我觉得现在超市的很大一部分功能是质量保证，比如家乐福，我去家乐福是因为我对它有很大的信任度，因为至少能保证它买的都是真货，毕竟是这么大的渠道。为了这个信任度我宁可付出一点premium。而家乐福也挺重视这一点，比如它提供的无公害蔬菜。渠道的含义并不是这么简单。对新渠道的不信任是影响使用电子商务进行消费的很大的障碍。
ChinaVenture：中国的电子商务已经发展10几年了，却没出现市值量级很大的公司，原因在哪里？
羊东：我感觉有几点原因。一是价格竞争，价格降了就把利润挤没了。二是供货商没意识到渠道的重要性，给渠道足够的利润。三是要做出又便宜质量又好，出货量很大的渠道也很难。像亚马逊这种公司运气特别好，在融资阶段正好处于泡沫膨胀的时候，然后在泡沫的最顶端上市，泡沫破裂其他公司都死了，而它则一直坚持下来了。如果不是这么多因素都凑在一起了，很难一家独大。
另外，我隐约觉得仿制品，假货太多也是主要原因。其实很多时候客户买东西也是要求一个平衡，大家都买得起，但出现假货或其他渠道的水货，客户的心理就不平衡了。
我刚从美国休假回来，看到很多车上都贴着"防止艾滋病"、"防止乳腺癌"的小徽章，我就想这个东西在中国肯定卖不好。客户购买这样的徽章买的是捐助的荣誉和公益心，前提就是不能存在盗版。结果发现别人一分钱不花，也弄了个贴在车上，那肯定就没人愿意买了。当别人能花很便宜的价格购买同样的东西的时候，可能就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个问题在中国的电子商务里也存在。
ChinaVenture：除了网游、电子商务，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领域？
羊东：我觉得媒体资讯有可能存在机会。现在我们在微博上聊的电子书、手持设备，最后会变成渠道。互联网里会出现为方便而付费，也就是人们花钱不是买便宜而是买方便，举个例子，可能客户会愿意为了能在三十秒内而不是三分钟下载一首歌而多付钱。但中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在网上支付不方便。另外，国内的信用体系不如国外。国外用的就是信用卡，没有太多其他的支付机制。
ChinaVenture：现在要解决这个支付的难题，通过手机也许能实现，手机既普及又方便。
羊东：现在就看它怎么解决了。这其实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法律问题。比如中国移动如果办理手机支付，尤其是预付，就是信用卡公司了。要受人民银行和银监会监管了。
ChinaVenture：中国移动收购了两家银行的股权，这意味着中国移动在考虑成为银行背景的公司，好在手机支付上打通关节吗？
羊东：对，如果这么做得话就可以绕过政策的限制了。我也关注过金融支付，其实如果按人民银行发布的支付法规来说，市场上90%都是违法，它们不是金融机构。代收费，先垫钱再缴费，这就是信用卡业务，在全世界这都是受管制的。中国移动如果要做代收费，必须向人民银行汇报。
ChinaVenture：中国移动如果做这项业务，那会是一个巨无霸，而且任何模式都可以通过中国移动这个渠道进行。
羊东：其实我觉得它应该做，只是看大家怎么分享利润而已。毕竟消费者方便了很多，对中小企业也很有帮助。
ChinaVenture：对于电子书，我一直不怎么看好，因为从手感上，它不如手机方便，从内容上，并不会显得比手机或者ｉｐｈｏｎｅ更有有优势，它的发展空间在哪里？
羊东：我觉得这个产品还是挺好的。比如你在网上看到一本书，你也知道同一作者所写的另一本书也是一本好书，那么如果我用的是Kindle的话，一分钟之内那本书就在我的Kindle里了。而且电子书的体验很好。
ChinaVenture：但电子书要做大仅凭体验是不够的吧？
羊东：最后电子书本身不应该赚大头，而是书的作者应该赚钱。财务总监猎头.书被读得越多，作者的钱赚得越多。温饱解决后的需求大多是精神层面的，所以必须解决好知识产权的问题，大家才会更快乐。
ChinaVenture：未来会不会出现报纸杂志这类纸质化的媒介会被电子书所取代的趋势？
羊东：美国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知识传播程度和方便程度目前比我们好很多。比如更多有深度有价值的媒体，再加上足够方便，愿意付费的人群。中国需要首先解决里面的支付问题、盗版问题、平台共享问题等等。
ChinaVenture：以中国人的习惯来看，盛大的云中书城、汉王的电子书这类东西是否能做大？
羊东：Amazon能很快地拿到很多的电子版权，支付简单，同时又能方便的和移动运营商合作。但盛大和汉王在中国不知道能否打通这么多产业链。
ChinaVenture：谈到内容以及支付，另外一个话题，就视频网站目前发展模式来讲，未来是付费点播还是免费的会更多？
羊东：我觉得现在中国的视频还属于比较特殊的时代，跟美国没有可比性。美国的电影、电视、有线点播已经发展得很充分，大部分人不会在PC上看电影。看视频的大都是看YouTube之类的大学生，他们可能会看几分钟的视频来取乐。中国不论是电影还是有线点播都不是很发达，一部分人还是会长时间在PC上看电影，所以视频在中国相对较火。
但还是应该考虑怎么样把它放到客厅里。只有家庭用户多了，付费用户才会多。另外一些基本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怎样在客厅接入电视屏幕。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宽带的接口不在客厅里，这对于家庭观看来讲会很麻烦。不要以为拿个wifi就可以解决了，首先老百姓不知道wifi是什么，另外wifi有没有辐射，能不能通，信号是不是足够强，这些都是问题。中国幅员辽阔，受众那么多，wifi不可能迅速推广。
ChinaVenture：那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钱被投到了视频行业，像酷6、优酷？
羊东：可能流量比较大，视频是互联网的核心应用。但我不觉得目前视频网站的广告价值很高。按内容付费也很困难。
ChinaVenture：SAIF会不会也在视频的内容影视制作方面进行投资？
羊东：我们有可能做这种尝试。在美国，格局已经很清楚了，中国几大电影公司的格局还没有完全形成，大小公司如何竞争，优势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另外，我觉得文化产业能赚钱的公司大家都会去投，因为这个领域有趣，有规模效应。当然，国内现在并没有出现高利润的公司。
ChinaVenture：您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是哪些领域？
羊东：我们对消费很有兴趣。我们很慎重，看不清楚的东西我们也不做。医疗这个领域也不错，但同样存在问题。医疗领域包括医院、医生、医药、医疗设备，而它们的商业模式完全不同。医药不能太暴利，会受政策的影响，有一定风险，当然，医药在专利期内可以获得暴利。
ChinaVenture：SAIF如果投医药，会投现成的制药公司还是医药技术的研发呢？
羊东：我们会投已经有现成技术的公司和有成本优势的公司。
ChinaVenture：有哪些案子？
羊东：我们投了深圳的翰宇药业。他们做得很不错。我觉得医疗健康会是很好的产业。其实我们投得很宽泛，消费品、互联网、现代制造业。
ChinaVenture：在我印象中，赛富更多是专注于早期项目投资而起家，很多成功的案例都是早期居多，为什么今年会收购汇源？
羊东：汇源是上市公司，我们不好做太多评论。但从投资上来讲，汇源的增长空间很大，增长时间很长。因为在中国的果汁行业，消费人群多而人均消费量低，消费者收入会不断提高，那么果汁的需求量会变大。另外，果汁在工业品的饮料里相对比较健康。我现在在饭馆都不点现榨的果汁，而是点汇源，不仅是因为我们投资了，而且更健康卫生。
ChinaVenture：在其他食品领域会不会跟着有一些投资？
羊东：我们其实挺关注食品的。国外超市和国内超市里的食品工业化程度很不同，国外的超市的面包、pizza、cheese种类很多，中国的食品工业化肯定会推进。
ChinaVenture：我最近在看一本书籍，谈到底谁在绑架中国经济，引发的问题是，中国的农业和视频工业化进程，会引起水资源、土地资源、化肥各方面的大量需求，中国是一个缺水＼耕地面积确实的的国际，国家现状以及资源能支撑这样的发展方向吗？
羊东：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在国外的大农场，他们会系统的撒农药，保证没有病虫害也把含农药量维持在一定水平。国内则是小农经济，先是赌一把不撒农药，等到发现有病虫害的时候再狂撒。因此我觉得大农场的管理更为安全。现在国家对于灌溉系统有补助，一亩地500块钱。但小农经济可能就不愿意安装，而宁可用各种其他方法，比如过度开采地下水。
ChinaVenture：中国的农业正在用世界上60%的化肥养活着四分之一的人口，如果推进食品和农业工业化，那么化肥的需求量会更大，岂不意味着耗费世界更多的资源，而这些资源是有限的？
羊东：美国的耕地不比中国少，照样用化肥。也许中国对化肥的使用不如美国有效率。
ChinaVenture：SAIF上半年投资比较慢，是跟经济大环境有关还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项目？
羊东：其实上半年我们的投资速度也不算慢，只是有些投资项目还没公布。另外2010年SAIF比较丰收，包括摩比发展，雷士照明、印度MakeMyTrip，环球雅思的上市。
ChinaVenture：您的人生经历和个性对做投资有什么特别的帮助？
羊东：我这个个性还是比较适合做投资的。我觉得做投资和做管理差别很大。我其实并不适合做管理，比如要我领导一群人去做个东西，对我来说比较累。我更喜欢跟别人合作，做投资正是这样。包括和员工的关系，我们都是合作的感觉，希望年轻的同事都把我当做指导老师。我并不一定比他们知道的多。从基本观念来说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控制的人。
ChinaVenture：我觉得您旗帜鲜明，个性鲜明，也很有想法，在做投资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让人觉得很强势，很难去接受？
羊东：这是有可能的。但投资本来是一件主观的事情。上市公司猎头.我特别讨厌别人影响我做决定，以大家都这么做为原因剥夺我的选择权。做投资也是一样的，我自己的判断可能跟别人的不一样，即使他们做了判断我也需要形成自己的看法。有时候，如果“势”特别强的时候，我反而不会跟着走。
ChinaVenture：这样最好的一方面就是能够避免跟风，因为很多VC喜欢跟风，因而您这样能够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判断。
羊东：说起来可能比较虚，投资原则可能大家都知道，比如公司业务要简单，有规模效应，要满足几个法则，但这些原则大家都知道，问题就在于并不是套几个大原则就ok了，里面还有很多特别细化的，与公司相关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认为投资是一种微观经济学。
ChinaVenture：这就需要一种经验，一种超越所谓商业模式的原则了。
羊东：是的。比如说巴菲特为什么认为可乐好，他说了一个特别简单的东西，从中可以看出他功力确实深厚。他说，在所有的饮料里面，可乐是唯一一个没有味觉记忆的东西。就是说你一天喝5瓶可乐也不会觉得腻，你再喝第6瓶也能喝下去，每一瓶对你来说都是新鲜的。而且可乐没有上游，不需要种树或者水源之类的，实话说这东西要营养没营养，我觉得他跟虚拟物品差不多，喝了以后也没记忆，就是一瞬间的愉悦。这就是为什么可乐能做的那么大。
你在看一个项目的时候，真的就是需要所谓的商业敏感，比如巴菲特投资的中国石油，比亚迪，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这些东西就在我们身边，可是为什么巴菲特投了我们没有。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ChinaVenture：而且做得时间越长，越会觉得这里面的味道很丰富，很有乐趣。
羊东：对，这就跟练书法差不多。一个人永远可以练字，永远可以说三年前的字很差。但有些东西就不是这样的，比如编程序，可能到一定程度了就到瓶颈了。
ChinaVenture：这个比喻很好，投资就像练书法。虽然都是一笔一划，但随着历练，字的味道、神韵都会跟投资的阅历相关。
羊东：对，就像巴菲特，他也是越来越进步的。
ChinaVenture：算起来，从您开始做投资到现在有十多年了？
羊东：我是1997年做投行的，2000年开始做投资，十年时间。
ChinaVenture：对未来十年有什么规划？
羊东：其实没有很明确的规划。我觉得现在其实是一个挺不错的环境。我们的首席合伙人阎焱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首先他相当聪明，又很勤奋很用功，从融资到投资都很强。做了大量我做不来，或者不太愿意做的事情。光做投资其实还是相对来说比较理想主义的。当时我转这个行业，我认为这个行业发展会很久。你在没钱的时候你没有压力，可能觉得无所谓，但钱多的时候，比如中移动的每年几百亿的现金流，就必须要投资。中国的企业或者个人或者政府，钱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后这个问题会很突出的。国外也是这样的，虽然各种危机导致政府变穷了，但他们藏富于民，民间很多钱都要有去处。他们对投资的需求就特别的大。
ChinaVenture：中国的钱现在也越来越多了，这个生意也会越来越大。
羊东：是这样的，现在不是说"全民VC，全民PE"么。这个东西也有很大问题。这个行业的风险和回报并不是大家都应该参与的，玩起来对人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比如投资项目要足够多，投资时间要足够长，承受能力也要足够高。应该说我不鼓励拿自己的钱玩这个游戏，就像医生不能给自己的家人做手术一样，压力太大了。更不能不是医生就做手术。
现在玩的人多了，很多基金来说规模都太小了，回报年限也很短，这个游戏就会很危险。又好比上市，每个人都觉得我达到上市要求了，但实际上就是要求10%的才能上市，这个风险是很大的。总体来说，大规模的钱到民间去需要一个过程，创建很多小公司，这个对中国经济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毕竟是有钱的人把钱拿出来搞点实业，做事去了。但投资回报是另一回事。人总是会自我感觉良好，比如有人做试验问大家是不是觉得自己智力在世界排20%，结果80%的人都这样认为，这明显是错的，但这就是大多数人的心理。
ChinaVenture：干这行的人未来几年内肯定会有大量的失败。
羊东：大部分会失败，而且像很多政府的基金本身起的就是一个引导性功能，他的初衷不是也不应该是财务回报。
ChinaVenture：SAIF在下半年有什么可以披露的消息吗？
羊东：目前还没有，我们通常要做完了才能披露。
ChinaVenture：大概会有多少？
羊东：现在还说不出来，其实我们每年的平均速度都差不多。
ChinaVenture：SAIF在六月份开始募集第四期基金，募集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完成？
羊东：已经募集得差不多了。
ChinaVenture：美元基金规模很大，投资项目的量级都会比较大？
羊东：我们还是会比较开放地去投资，大小项目都涉及。比如凡客，我们就投了六百多万。项目的回报事先谁也说不清楚，有可能投几百万美金能成长成大企业，也有可能投几千万美金还是长不大。投资的量级没有很明确的要求，比较灵活，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在选项目的时候能够比较理性。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不去做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ChinaVenture：SAIF目前规模已经很大了，今后有没有可能将VC和PE分开来做？
羊东：我们之前都是将两者混在一起做的，第四期还会这么做，之前我们是大项目小项目都混在一起做的，从质量控制和品牌的角度说，这种做法有好处。比如我自己对小项目看得相对更多一些，但肯定也会做大项目。这样的好处就是两边都可以做，从研究行业上讲没有任何差别。但在挑选项目时，如果小项目都不靠谱，我可以都不做，全部做大项目了。SAIF基本上是从TMT行业做成长性企业起来的，到后来一些大项目也做锝不少。我自己更倾向于将SAIF当做一个比较成熟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仅仅从投资阶段上去定义。
ChinaVenture：目前VC有偏PE化的趋势，会偏重比较快的项目。未来VC和PE的发展脉络是怎样的，是越来越靠近还是向两端发展？
羊东：我认为大多数基金定位与分工会比较清晰。早，中，晚阶段的都会分开。
ChinaVenture：增值服务是VC本来应该要做的事情还是锦上添花？
羊东：大家目前对投资人有各种各样的期望值，有些拿结婚做比喻，很情感化。在我看来这是很奇怪的。投资是非常冷静的商业合作行为，当中最基本的是诚信。猎头网.
阎总有个观点是有些人能做朋友，有些人能做生意，既能做朋友又能做生意的交集并不大。我认为是对的。有些人有性格，有些人有人格，但首先你需要有的是人格。人格层面上包括要敬业，承诺的东西一定要做到，而企业家有各种各样的性格，我们不会因为一个人性格怎么样而投资；对于企业家来说，最重要的是与投资人的合作比较成熟。很少有企业家和投资人能一见面就谈到半夜2点钟之后直接签约的。对于我来说，一个人的私生活是否严谨个人的事，但是他的商业生活一定要严谨，例如他要非常勤奋，要说话算数，要对投资人、员工以及客户有交待，这些是起码的要求。除此之外，如果他的性格与我互补，大家也非常聊得来就更好了。但这两个不能本末倒置。对于基金，首先要求这个基金有诚信，成熟，不会瞎折腾。遇到问题能够理性地解决，不过分也不迁就。
基金对企业的帮助应该是一种比较高层次的增值，例如拓展商业资源。SAIF在圈内这么多年，人脉非常广，公司，投行，律师，会计师是否靠谱我们心里都非常清楚。但我们也不会强扭着公司和谁合作。因为双方能够合作愉快取决于管理层，不是股东。我觉得投资人成熟是必须的，而对于企业家来说，还是需要一定的性格，棱角，执着和热情。
ChinaVenture：您喜欢什么要的创业者？
羊东：我觉得最基本的一条是有交待，企业家要明白公司对股东，员工是一定要有回报的。有些企业上市以后，就有员工说公司每年有这么好的收入，还为什么要拼命干活呢。对于企业家来说，他还需要对新来的员工，现在的股东有交待。有交待使得企业家会勤奋，会使劲做一个企业。
ChinaVenture：在退出项目时，对于SAIF来说，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线？
羊东：没有。例如我们退出完美的时候用了各种办法。当时是金融危机期间，部分投资人希望能够尽快套现，我们则肯定是希望股票卖得越高越好，而这些很多是矛盾的。最后退出的时候我们还是很负责任的，尽量去平衡各方面的需求。我们把一些股票分给投资人了，缺钱的就自己卖，不缺钱的就留着。部分股票公司进行了回购，最后有一部分我们是在公众市场上慢慢卖的。如果我们比较急功近利，在一开始就卖了，对于企业来说肯定不好；如果在金融危机低点时卖了，虽然可以及时套现，但这不利于利益最大化。在退出方面，阎总及赛富团队整体上都很有经验。所以从退出也可以看到一个基金的成熟度，责任感等等各方面。
ChinaVenture：SAIF到今年已经10年了，究竟有哪些魅力之处吸引他的成员？
羊东：我前几天和一个人聊，他不是来应聘的，他说在他的机构里做，没有很强烈的做投资的感觉，比如有些项目他看不上，但决策不知道怎么做。SAIF对一个项目的考察、分析、决策、反馈等方面做得都比较好；SAIF提供的待遇水平在圈内也是不错的。当然这也要感谢SAIF的机制，第一是我们独立融资，自己说了算；第二是SAIF海外融资，我们的投资人都很成熟，不会给你很多的噪音。第三内部的机制效率高，务实。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投资团队笨，而是存在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投资人不成熟，团队磨合不够，或者总部在美国沟通起来比较麻烦等。
ChinaVenture：现在整个管理团队有多大？
羊东：我们现在有7个合伙人，在中国做项目的大概有40个人。
ChinaVenture：现在越来越多的PE来投项目了，这会带来一定的冲击。
羊东：在短期内肯定会有影响，因为钱多了，但是项目就那么多。但优秀的机构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比如大学扩招对清华北大的生源没有什么影响。可能3年之后，很多基金会觉得这个行业不好做，就撤了，并且留下很多企业家，很多没有做好，没有找到点的公司。但是这些企业家二次创业时就比较有经验，比较能够成功了。因此从长期看来，对整个行业后来的发展还是有好处的。
ChinaVenture：大型的PE会一直很强，那么小型PE的竞争力在哪里？
羊东：中国有很多非常聪明的商人，例如上海浙江一带的商人，如果他们一直做下去，我相信会出现很多好的投资人。但是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做到赛富这样的规模，像我们第一期就有4亿美金，第二期也有6.4亿美金。他们可能慢慢做，十几年之后也会有较大的规模。我更担心的是中国能不能尽早地形成LP base。像美国的LP base，每个州都养老基金，都很大；除此之外，大学的基金，企业的基金等等，很多的规模都很大。不同的基金寻找不同的项目做不同的投资。中国LPbase太单一了，除了政府投资基金，社保，剩下的都很少了，而且量级也很小。GP总会有的，但是LP是根本。
ChinaVenture：目前例如大的企业家或者大型财团，他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LP，但是却宁愿自己去做。
羊东：但大多数企业不应该自己做。政府也应该让资金自己寻找出路。再往大处说就涉及到社会构架。首先是自立精神，社会细胞有很强的独立性。比如一个community会有自己的学校和社区，有问题自己解决。在中国老百姓的心态是不一样的，有事情先要找政府，。有一个旧新闻，是苏北有几个民工将一个德国高管杀了，被判死刑。这个高管的母亲却表示不希望他们被判死刑。但最触动我的是，当地的老外成立基金会专门支持苏北的教育，因为在他们看来，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受过教育，本来想偷东西，结果因为家里有人就行凶了。这就是老外解决问题的思路，不是说先要惩罚你或者借助政府的力量，而是通过民间的力量来解决问题。如果一有问题就想着要找政府，那么政府会管得越来越多。政府管得太多，很多民间的力量就无法自发的形成了。回到LP的问题上，LP base如果想形成，就必须要要分散在各地。可以自我管理，对自己的钱负责。
ChinaVenture：您对创业者还有哪些提点？
羊东：我觉得有2种创业者，一种是王传福、陈年这样的，他们的能力非常强，不需要太强的专业性和商业模式，他们非常聪明，是做实业的人，做什么都能够做起来，这样的个体性非常强；另一种也是大多数的创业者，他有积累，有专业的知识，会在合适的时间把之前的积累都用上。
中国很多创业家不要一开始就想得很大，星巴克现在规模已经很大了，但我不相信创始人在当时就想着要上市要发财。我觉得中国创业者首先要有自立的心态，之后再考虑做大。他们应该想着自己要去做点事情，让自己充实同时生活得不错。之后他可能赶上了一个时间点，一下子把事情做大。我有很多朋友在美国，他们可能和投资人谈的事情比较小，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做出来一些大公司。我们目前的追求太金钱化，太过于功利。一个企业，如果一年挣100万的利润，尽管在SAIF我们可能不会太看重，但是已经能过得很滋润了。但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做大不好，但一定要循序渐进才能真正成为伟大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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